世界第一花心爱好者

【双北】戏-六·完结

烂尾了,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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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参谋把一叠批好的文件递给管家。

“礼物送去了吗?”

“送去了。”

“酒席定好了?”

“爷,您放心,保准是最好的。”

“你看着点时间,再派个车过去接人。”

“好嘞。”

前线还是一片平静,但是后方的调配已经越来越频繁,乱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杂乱的公务拖着撒参谋,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去梨园了,礼物花篮代替他的位子,场场不落,三天一宴五天一请,何二月倒是给他面子,一次都没推过。

“撒参谋,二月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何二月匆匆入席,气都没喘匀就要去倒酒,被撒参谋抓着胳膊拦住,“罚个头,还空着肚子,你胃不要了?”

何二月放了杯子,暗暗使力挣开他,“参谋多虑了。”

撒参谋怔怔地收回手,别扭地蹭一下鼻尖,“吃饭吧。”

“是。”

何二月不喜欢和外人有肢体接触,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只是他还没习惯把自己划进外人的范围里,撒参谋更多还记着在梨园后台心无杂念地帮他揉脚,在他的内院里插科打诨嗑瓜子。

说变就变了,一个冬天都还没过去。这个冬天怎么还没过去。

“尝尝这个。”

“好的。”

“新菜吃得惯吗?”

“参谋请的自然都是好的。”

“天太冷了,你出门记得穿那件狐裘的。”

“参谋说得是。”

撒参谋不再找话了,何二月开口比不开口还让他难受。一开始他还会给何二月夹菜,何二月倒是不躲,只是全都剩着不动,孤零零地留在碗底。后来他发现何二月只可着跟前一道菜吃,好像吃什么都无所谓,他要不动餐桌,何二月能吃完辣子鸡接着吃辣子,慢慢地,他也就学会趁何二月不注意的时候把菜轮着转到他面前。一顿顿饭吃得小心翼翼,可撒参谋还是舍不得断了。

吃完了撒参谋再把人送回梨园。两人并排坐在汽车后座里,摇摇晃晃。

路上不知哪来的石子卡住车轮,整个车厢猛地一颠,何二月一直避着撒参谋把自己挤在最边上,这时候额角免不了磕在车窗上。

撒参谋看他坐在那儿,额角红了一片,不生气也不说疼,在他面前就不像个活人,看得膈应,“何二月,你骂我吧。”

他看着何二月肩膀一顿,又听见他清清嗓子,紧张得不得了。别说骂了,他恨不得何二月打他一顿,讹他一笔,冲他发脾气闹他什么都好,只要何二月能把气撒出来什么都好说,别像现在跟个冰块一样滑不溜手,他越是伸手就越觉着自己把人给推得更远。

“咳,嗯。呀——呀——啐—— 参谋是说这样么?”

他好像看到在嗓子眼儿里晃荡的心跳了出来,指着他的脑子问它在做什么白日梦,自己的嘴在说:“是,谢过何老板。到了,慢走。”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让它消停会儿。

撒参谋背着手晃晃悠悠走进自己家门,眼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笨手笨脚地从窗户爬进来,帽子都没扶稳就往屋里跑,差点撞他身上。

“祖宗,又玩哪套呢?”

是鬼留洋,炎少帅未婚妻,经常跟着炎少帅过来找他玩,日子久了他也把人当自己妹妹照顾。

“嘘!我在躲炎少帅,你可不许出卖我啊!”

一小队人喊着鬼留洋的名字,从他家窗外跑过。

“行了,走了,没出卖你吧。你们两怎么回事?又吵架了?”撒参谋拍拍椅子,示意她坐下慢慢聊会儿。

“是他太过分了,不让我出门!”鬼留洋整整自己的衣服,说起来就一肚子气。

“最近外头乱,他也是为你好。”撒参谋挺理解的,要能可以,他也想让何二月少点上街。

“哦,为我好就能不管我愿不愿意,直接把我关起来。他怎么不去找只金丝雀结婚呐。”

撒参谋摸摸鼻子没说话,在心里默默向炎少帅道歉,不是哥不帮你,这话实在没法接。

“哎呀好了,不说他了,”鬼留洋看撒参谋有些尴尬,这事冲他发脾气也没用,顺势岔开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回来啦?我在街上听人说你去找何二月了呀,那——么大个车就堵在梨园门口,街头到街尾都看见了。”

“嗯,就吃个饭。”

鬼留洋看他一提到何二月,整个人明显消沉了不少,连她的调侃都没接,完全没了以前的乐呵劲儿,“你们怎么了吗?”

“唉,怪我,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鬼留洋拍拍他的胳膊,让他慢慢说。

“前阵子我做了冒犯他的糊涂事,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立刻去道歉了,之后我一找到好的新奇的东西就送给他赔礼,他全都收了,我请他去吃饭他也都会去。唉,其实他也没有冲我发脾气,反倒……”

“挺客气的?”

“对对对!客气,特别客气!祖宗你给我支支招吧,他也不说,我真不知道怎么了。”撒参谋看鬼留洋一下就说中了他的处境,赶紧求助。他本也不是多风花雪月的人,光是想明白自己对何二月的心思就花了不少时间,现在他明白过来了,使足了劲头去对人好,又不知道怎么就落到现在这局面。

“你没做错什么,找错人而已。你该去找胡老板。”鬼留洋翘着二郎腿,整理自己的裙摆,听完撒参谋的话一点也不着急。

“胡老板?芒城双俏那个?我都要愁死了找他干嘛啊。”

“他缺金主啊,何老板又不缺。”

“怎么又扯上金主了呢。”

“你做的事,不就是金主在讨好角儿吗,何二月做的事,不就是角儿在应付金主吗。”

撒参谋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他想否认,想说他们不是这种关系,“不对”两个字到了嘴边,可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我,没……”

“现在这么乱,你是不是还想多派点兵去守梨园,再派个车守在门口接送他,当然啦,何老板最好是不要出门。”

“……”他确实这么想过。

鬼留洋见他彻底安静了,索性靠在椅背上,插着手指伸个懒腰,“你们这些当兵的,脑袋真的是一模一样。想养鸟的话,去花鸟市场嘛。我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诶。”

“我走啦,炎少帅应该快猜到我躲在这里了。”她站起来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要干嘛吧。”

撒参谋看着洋娃娃一样的鬼留洋提着裙摆,推开了门探头探脑,一溜烟就跑了,鲜活得像一阵风。没过多久炎少帅的副官硬着头皮来敲他的门,他也不瞒着,直接告诉他人已经走了,只是下意识地给他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撒参谋回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琢磨鬼留洋留给他的话。

他想干嘛。他想见何二月,也不是,何二月就大刺刺在梨园里,不藏着不掖着,人人都能见得着,也没躲着不见他;他想护着何二月,用不着,人何家班在认识他之前就过得风生水起,现在也多的是拥护他的富商戏迷,更别提以前何二月熬过的那些苦日子;男女之欲,要说没有那简直对不起他健全的身体,情欲情欲,有情自然就有欲,他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但他也不至于龌龊到只会想裤裆子里的事,至少不是现在想。

他想,他想。

“爷,今天他们淘了一副字画,您看看,合适我就给送过去。”

“不怎么样。”

“那我叫人再去找。”

“不用了。”

撒参谋边批文件,扔了手上的瓜子皮,头也不抬,看着很是没兴趣的样子。管家在心里暗道一声官家无情,可惜了,摇摇头就要往往外走。

“诶回来回来,把这个给送去。”

“班主班主,撒府送东西来了。”小白在后台忙碌的人群里穿梭,把消息带到何二月面前。

“送就送呗,放我屋里。”

“您不看看?”

“这马上都要开场了,胡闹什么。他也不是第一天送东西来了。”何二月不知道撒参谋又送了什么新奇物件,连小白都这么兴奋。后台正是忙的时候,他也没兴趣。

“行,那我给放桌上了,您记得看啊。”

等何二月一出大戏唱完,打点完戏班上下得了空慢慢回屋休息,已经过了小半天,他一下也没想起来这回事,等坐到桌前,看到小白放下的东西还懵了一会儿。确实新鲜。

他桌上压着四张纸条。

『小白是不是图便宜买受潮瓜子了,怎么没我家的瓜子脆』

『不脆也好,脆的太上火了』

『刚飞进来一只蜻蜓,全身都红的,吓人』

『甄大帅新娶那姨太太真挺漂亮的』

看着不像是一次写的,纸张,笔墨都不大一样,大大小小,倒像是学堂里的学生随手写了偷偷扔到邻桌的小条。

“班主班主,撒府来人了。”小白匆匆忙忙跑到他门前。

“哦,给人倒口茶,我马上就出去。”何二月把纸条塞进抽屉,抓了外衣就要往外走,别让撒家的车在外头堵久了,招邻里生厌。

“不用不用,”小白拉住他,朝他举举手里的盒子,“送东西来而已。”

“那你咋咋呼呼的。”

“嗨,送东西的人挺着急,下了车跑着进来的,弄得我也跟着挺紧张的。”

何二月接了盒子,普普通通一个木头食盒,打开来,里面一个白底蓝纹的小瓷碟,也没装什么名贵东西,就三条小河虾,剥了壳的,底下压着张字条。

『鬼留洋教我剥虾,能把虾尾尖都给剥出来』

何二月把字条收好,随手捻了三条小虾放进嘴里。

“无聊。”

小白接过空食盒,比自己收了满汉全席都高兴。这么多天了,总算见到他们班主笑得像点人模样。

撒参谋想了一宿。他想,他想和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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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小学生式传纸条日常,一直送到何二月第一次回信的时候,撒参谋收到通知要打仗了。何二月给要上前线的士兵义演了一场《穆柯寨》,鼓舞士气。演完散了场,各回各家,撒参谋走到半道上被人拉住说梨园缺个人急需他救场,拉到后台稀里糊涂套上衣服。临上台前,何二月站在他旁边说,戏台上都是假的。鼓声一起,何二月拉着他就上去。台下是空的,梨园关起门只剩几个熟面孔在奏乐,大红台子大红衣裳,小白站在台边念词:

『一拜天地』 何二月拉着他鞠躬,小声说我一定不等你。

『二拜高堂』 我十年之内一定会娶妻生子。

『夫妻对拜』 小白买的瓜子都是新鲜的。

撒参谋想说好,想起来何二月上台前跟他说的话,改口说,我一定不回来。

相视一笑,仰头咕咚一杯交杯酒,大幕落下。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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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基本都是从一开始写就想好的,只有最后的拜堂灵感来自《婚约》,这歌太上头了。从构思到现在隔太久了,我自己整个写作习惯都变了很多,怎么写都不是味道,越写越别扭,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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