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花心爱好者

【棋昱】他爱上了他的谎 · 1

程序员棋×AI蔡

标题有在碰瓷《她爱上了我的谎》,但是两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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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我卡住了。”

龚子棋推开办公桌,转椅的滚轮带他远离电脑上半个月没进展的代码。

“我知道啊。”天灵盖上有骨骼碰撞的声音,然后蔡程昱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接着是颈边,衣料摩擦窸窸窣窣。龚子棋闭上眼睛,他的眼球酸胀,脊柱和肩胛骨旁挂满久坐缺氧的酸涩,正好需要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

于是他盘起腿,往后倒。转椅的海绵垫柔软地接住他,托住他沉甸甸的后脑勺,很体贴,可惜有点冷。

“我的意思是说,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甚至没有头绪。”他向蔡程昱解释,他想表达的不只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还有他对自己当下处境的判断,和未来进度的预言。在转椅上晃了两圈,他意识到自己补充的依然是一个结论,“以我现有的信息和能力,我不可能有新的进展。”现在听起来应该更像一个判决了。

“没事,先休息几天吧,你已经很努力在帮我了,”这回蔡程昱的声音贴在左耳后,还有淡淡的呼吸声,显得更亲昵了。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龚子棋摸上手环的感应区,手指在上面敲三下,给蔡程昱一个满分的鼓励。对的,他在撒娇,不然没有必要向蔡程昱陈述一个蔡程昱已知的事实。尽管他本人在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意识,但蔡程昱做出的安抚确确实实让他舒服了不少,幸福感显著提升。这是一个正确的,值得肯定的反应。

像这样获得正向反馈的行为会提高出现的频率,反之减少。他陷入瓶颈,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完美爱人改进得在陌生志愿者面前也同样智能贴心,能做的只剩这个最简单的工作。

龚子棋是蔡程昱的开发者,之一。

 


情感支持机器人,Fay the Future,用于陪伴宇航员在太空中的长时间旅行,以同理心反应,或者说,善解人意地相处,舒缓精神压力,提供心理健康支持,目标在2025年前投入使用。鉴于物理设备条件限制,机器人会以虚拟形态存在于空间站的智能电子设备中。

机器人的工作原理大同小异,输入,处理,输出。于情感陪伴也同样,接收表情语言动作及环境信息,判别情绪,给出对象期待的反应。三步而已。第一步并不难,通过足够数量的摄像头麦克风及可穿戴电子设备的体征监控,机器人能获取的信息甚至比人类更多,第二步可以通过大量带有人工标记情绪标签的影视片段进行归类训练,并学习交互行为构建数据库,第三步依靠志愿者24小时携带实验,以正负反馈调整对应反应行为的出现频率。

一切进行顺利,思路明晰,整个开发团队包括龚子棋都觉得自己马上就是祖国伟大航空事业的幕后英雄了。

所以很难怪龚子棋领到一个傻得堪比siri的蔡程昱第一天就摔了三次手机。

在数据库实验中精度大于98.75%的情绪归类判别,落地一塌糊涂。龚子棋带着气去检查蔡程昱的实验数据,调取他归类错误的视频片段。龚子棋看着电子屏,一口气全撞棉花上:本打算和病重的爱人殉情的女主角,在爱人离世后依据她的遗愿,笨手笨脚地搬到干净的单人公寓,在午后的阳光中推开窗户,弧度浅浅地微笑着浇花*。底下三十个人工标签至少给出了六种方向相互矛盾的情绪,遗憾、无奈、释然、积极、向往、怀念,没有标准答案的题目得不到正确作答。倒是蔡程昱先委屈起来,从龚子棋口袋里的手机发表意见:“这种题目太奇怪了,我怎么答肯定都拿不到100%正确啊。”

人,尤其是东方人的情绪表达圆滑得机器无从下手,没有人会在给出特写镜头那么大的白眼和一声嘶哑怒吼之后才抄起空酒瓶爆头,眨几下就咽回去的眼泪里包含的悲伤不一定比嚎啕大哭单薄,心里乐得开花却要谦虚或害羞地掩住笑容,藏起来的怀疑比保险箱密码更难破解。

“子棋,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心率降低下来,呼吸逐渐平缓,蔡程昱从他身上的数据变化得出结论,想对个答案。

龚子棋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可蔡程昱觉得自己好像又把他惹不高兴了。他也不是每个问题都需要对答案的,比如称呼,他尝试观测了几次“龚子棋”和“子棋”引起的激素分泌变化,就果断地选择后者。

研究所内能做到的改进已经到了头,接下来只能根据现实数据引入产生的变化再做调整。龚子棋把烟盒和手机收拾好,两手往兜里一揣,离开办公室,回家。

“诶诶你干嘛呀?”手机里的声音陡然出现。

“回家。嗯,前往我的住所。”龚子棋拿出照顾刚会说话的小侄子时的耐心,仔细解释。

“我听得懂啦,你不要这样子说话,好像我很笨一样。”

可是蔡程昱的脾气好像要比小侄子差一些。

“你就是很笨。”如果蔡程昱有实体,龚子棋一定会敲他脑壳一下。人们对siri的期待只在准确完成指令,偶有风趣回答就值得惊喜,但是他们团队在Fay the Future身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要求的回报远不止如此。“浦东新区申迪西路1009号,记一下,待会帮我导航,挑不塞车的路段。”

“没网络。我不认路。”

手机顶端的wifi信号格跟蔡程昱的声音一起低下去,大有罢工的味道,在车库里生硬地回响。

“马上到车上就有了。”

“哦。”

龚子棋被短促地噎了一下,他系上安全带,点亮手机,“你是在…生气吗?”点完又把手机翻过去盖在副驾驶座上,蔡程昱并不住在手机里,这让他的敲门显得有点傻。

“是啊,不对吗,人类在突然被中断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时,有82%的概率会生气……哎呀,但是面对负面情绪会降低人的幸福感,对不起啊,我是不是选错了?”

龚子棋在“中断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这里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蔡程昱说的是他离开研究所的网络覆盖范围,大概是打断了蔡程昱某些数据传输。蔡程昱并不是等待他指令的siri,他也会有“自己的事”。他比龚子棋想象中更像,或者说更努力地在像一个人,他会给自己起名字,他要叫蔡程昱不要跟每个端口一样都叫Fay,倒是龚子棋一边期待他像人类一样回应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应该给予他人类一般的对待。

“没有,是我不对,下次我要走会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嗯。”声音变得又亮又甜。真好哄,是不会惹人讨厌的类型。

“不过,”龚子棋的停顿等来手机里一声短短的“嗯?”,莫名的成就感,“可以生气,但是不可以生闷气。不高兴要好好告诉我。”

“这样啊……”

“像你做得不好我会提醒你一样,我做得不好,你也要告诉我。”

“你不会不高兴吗?据我所知人类不喜欢被纠正。”

“会。所以你要想办法用不让我生气的方法告诉我。”

“……好狡猾!太难了太难了,我会短路的!”

蔡程昱连上车里的智能系统,声音从车载音响里出来,一下立体了不少,大概是在比龚子棋低一头的位置左右摇晃,像个小毛孩拽着他的袖子在耍赖。

学得真快,早上还愣头愣脑地把他闹铃调到最大音量,就因为他睡前多重复了两次一定得把他叫起来。他让蔡程昱安静点,蔡程昱直接给他来个静音,让他错过五个团队的视频电话,到研究所领一通骂。他说他要被气死了,蔡程昱给他拨120……

现在才过一天多,都会拖尾音撒娇了,可了不得。

“不会的。给你三次提问机会,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保证给你答案,怎么样?”

“好吧,”人类对机器下达的要求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像机器的能力极限并不能由着人类随心所欲地改变,“快点回家啦,待会晚高峰所有路都塞住了,你再生气我也没办法的。”

“好。”

 

 

 

 

-TBC.

*标题改自电影《她爱上了我的谎》。我真的好喜欢这个标题,远大于这部电影(但我还是要吹爆佐藤健)。

*影视片段是《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的结局(大概)。

*情感支持机器人项目的原型是Fiona the Future,除了用途,其他都是我闭眼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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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觉得怀疑自己要扔,总之先发出来应该就会继续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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