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阿邪

《Ossan's Love(叔爱)》AU，经典职场二追一

年少有为小蔡总，居家野兽龚小棋，两个粗壮的单箭头谁能先扎到钢铁直男马小佳身上！

性感竹马在线掰头！打起来！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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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啊——————————累——死——了。”

马佳一推开家门就没了骨头，垮着肩歪着脖，左脚踩右脚，边走边甩鞋，蹭掉一边袜子，脸朝下把自己连人带公文包一起扔到沙发上，还抖了两下，假装自己是一块有弹性的沙发垫。

龚子棋端盘菜上桌路过，顺便踹了沙发上支棱出来的小腿一脚，“去，把鞋放好。”

马佳和龚子棋两人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合住一年多了。房子是马佳的，两室两厅，一人嫌大，两人正好，他一知道龚子棋在找房子就把人给招来了，主要还是找个人跟他摊点家务事，要不一个单身独居男人的家能立一排袜子养蘑菇。

“已经好了，它就乐意呆那儿。”沙发垫摊着一动都不想动。

“你袜子也乐意呆果冻窝里吗？”

“靠，果冻——过来——”沙发垫翻了个面，扭扭脚脖子，把果冻给逗过来，“来，把这只也拿去。咱爷俩单着就行，袜子得成对。”

龚子棋翻个白眼，把四仰八叉的皮鞋踢到门口鞋柜边上，拖鞋给人踢到沙发尾，外头都收拾好了又回厨房盛两碗米饭，放到桌上，“起来吃饭。”

马佳仰着脖子张大鼻孔对天猛吸两口气，“卤煮！”众所周知，沙发垫的实质是弹簧条，能屈能伸，能弹能跳，还能飞快坐到饭桌前当三好学生，“你不是不爱弄猪下水吗？今天怎么想起来做卤煮？诶，诶，就是这个味儿，可想死我了。”

“你一个月念叨八百回，”龚子棋给马佳碗里夹了一大筷子，“明天我出差，不陪你过生日了。礼物。”他拿下巴示意马佳旁边椅子上的纸袋子。

“给我忙得，你不说我都忘了，”马佳放下筷子去扒拉纸袋，湖人球衣，还是六号，乐得他见牙不见眼，“瓷，有心了！”

“你今天怎么了，累得跟个狗一样，本来还想叫你一起去打场球。”

“嘿，我跟你说，”马佳充上电一样回了神，扒两口饭垫垫肚子才开口，“今天我跟川子交接，以后黄子归我带，他两的资料都得转过来。你是不知道，平时看着老老实实一人，一说起小虎来比黄子还能叨叨，事情本来就又碎又多，一下午在我耳朵边嗡嗡嗡就没停过，你看看我头是不是都大一圈了。”

“差不多。”龚子棋配合地掐着他下巴上下左右看一圈，马佳一口饭还在嘴里，鼓着腮帮子跟被按了暂停一样，等龚子棋看够了才重新启动，“你们交接干嘛？”

“他俩要结婚了，捎带手辞职两人回老家单干去，他的单子全转我这边。”马佳把下巴支在筷子上，“川子马上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对象连根毛都没瞧见，唉。”他单着好几年了，眼看就要奔三，自己都有点着急。

“说说呗，想找什么样的，要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难得说起这个，龚子棋趁机问问。

“女的！都行！”

“……”龚子棋白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头，“说话之前过一下脑子好不好？没点别的了？我把你这句话放出去，光公司楼里就能有八百个女的拿着本过来找你结婚。”

“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说。”马佳把嬉皮笑脸收了，正经地一条条想，“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孝顺点，尊老爱幼，家务常不常做都行，起码得会，这都是基本的吧，要能做几个我爱吃的菜，那就完美了。总得就合得来把，兴趣爱好差不多，有空一起打打球打打游戏，别三天两头弄什么纪念日瞎送东西糟践钱，一年里头有一两件有心思的就成。还有什么，诶，肯定得美对吧，我说心理的，内在的，这人啊相由心生，心里美的外头也不会差，最好当然是童颜巨○，还有……”

“停，”龚子棋看他掰着手指头在数，越说越多，还挺认真，“现在不是吹蜡烛生日许愿环节，这种梦话就不用说了。”

“哪有男人不喜欢这个，”马佳挺着胸，给自己比划了个汹涌的大波浪，“瓷，你好好想想，身边真没这种姑娘吗，你要看我孤独终老吗？”

“你还是赶紧去吹蜡烛吧。”

 

02

生日也不是过节，该上班还得上，马佳坐在自己位子上看着指针慢慢往五点挪，脑子里全是晚上龚大厨不在家，没饭吃了可咋整。

五点一到。嘭！

什么时候下班还有铃了？马佳给吓一跳，缩着脖子扭头去看这又玩的哪出。

“佳哥！生日快乐！”

蔡程昱手里拿个小礼炮，喷出来的纸花挂了自己一脑袋也顾不上，抬手划三个拍子，手指往上一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屋子同事都围过来，一人一个小礼炮在他身边嘭嘭嘭炸了一圈，连川子都回来了，拱着他组了个小型合唱团。

“晚上给佳哥过生日，吃饭唱歌一条龙，我请客！”

“WoW——谢谢蔡少！”

蔡程昱是公司太子爷，一毕业就进公司，从基层做起。一开始就当个普通应届实习生跟着马佳跑业务，围着他跑前跑后，一口一个佳哥闹腾，后来靠他自己转正又当上部门经理，才跟部门里的人坦白。到现在在外人面前都还叫蔡经理，只有自己人的时候才叫句蔡少闹他。

“多谢蔡少嘿，我正愁晚上没饭吃呢。”马佳过去帮蔡程昱摘一脑袋金灿灿的纸花。

“我就知道。走吧走吧！”蔡程昱挎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一蹦一蹦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过生日。

蔡程昱老早就订好了桌，等他们人一到正好上菜。马佳看着一大桌北京菜，香是真香，亲切是真亲切，熟悉也是真熟悉，差不多就是昨晚那一桌的plus版。

“你们怎么都知道我爱吃这几个菜，我室友昨儿也给我做了一桌。”

“啧。那我换一桌。”又被人抢了一步。蔡程昱皱着鼻子咋舌，抬手就要找服务员。

“别别别，多浪费。”马佳赶紧拉开椅子坐下，直接动筷，下过嘴就不好撤了，“我就爱吃这些。”看蔡程昱还不大高兴，又给他拉开椅子把人拽下来坐好，招呼好其他同事，一桌子人闹哄哄地吃起来他才放下心，搞得像是他在做东。

等吃完饭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下一摊转，蔡程昱才在后头拉拉马佳的衣角，“佳哥，对不起啊。明明是我给你过生日，结果还要你照顾我。”

“嗐，你跟我客气啥，也就你们这一两个好兄弟还帮我惦记着生日，”马佳搂着他的肩拍拍，“蔡少现在心情怎么样？下半场你主持？”

“行！”

蔡程昱铆足了劲，唱歌热场开盘摇骰一个没落下，花生瓜子果盘酒水就没断过，还端着杯子带了几轮酒，一群大小伙子全玩嗨了，十来人闹出百来人的动静。

“趁川哥也在，咱们合个影吧。”不知道谁提了这么一句，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在掏手机。

“我来我来。”马佳成功冲到前排，举着手机指挥站位，“最左边的，黄子，进来点。齐了齐了，三二一——哎哟我去，这什么鬼。”马佳拍完一看，一群人全都被包厢里的灯照得蓝不蓝紫不紫，满屏噪点糊成马赛克。

除了几个去开灯的，其他人都挤过来看照片。蔡程昱红着脸塞过来一个手机，“哥，你用我这个，美图，专门拍照的。”

马佳随便掐了一张试光，还真是好用，年轻人花样是多啊，“来来来，再来一回，都凑近点挤挤，”十来张脸凑在一个屏幕里，马佳搂着蔡程昱脖子，咔咔咔拍下去好几张，“我看看有没有人闭眼哈。”

马佳点开相册，第一张，黄子动成个残影，右划下一张，川子在跟小虎说小话，划，张超在打喷嚏，划，梁朋杰在翻白眼，划，马佳在吃饭，划，马佳在喝水，划，马佳在等车，划，马佳……

靠，咋回事，怎么后面全是他的照片，少说得有几百张。

“佳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马佳后颈慢悠悠地传过来，热乎乎还带股酒味，惊了他一身鸡皮疙瘩，“你都看到啦——”

靠，这手机蔡程昱的。

“不是，你，我，这手机，照片”

马佳话都说不利索，正卡壳呢，蔡程昱一张大红脸乐乐呵呵亲亲热热地怼到他面前，“佳——哥，我喜欢你。”说完眼睛一闭往他身上一倒。

靠，睡着了。

靠，他一定是醉橙汁，出了幻觉。

靠，这幻觉好他妈沉。

 

03

龚子棋从机场直接打的到的KTV。

出差回来，凌晨三点一下机就收到马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的定位和包厢号，还有一句没头没脑的“救命，速来。”他发了一串问号没得到回复，再打电话过去马佳已经关机了。

行李也顾不上拿，车一停下龚子棋就跑了出去，压着眉一身黑西装单刀直入熟门熟路直直冲进KTV，搞得服务员以为自家有什么内部隐藏功能，一个个站在墙角考虑现在辞职算不算从犯。

找到包厢，龚子棋推门进去。

昏暗的灯光里，马佳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压着一只红彤彤的蔡程昱，搂着他的脖子睡得挺香还咂咂嘴。

龚子棋关门出来。

默念只要我把刚才看到的忘掉，在我的世界线里这件事就没有发生，重新打门就能到达新的世界线，通过这样不断地修正我就可以到达HE线……

“兄弟！瓷！亲哥————————”

这包厢隔音真差。

龚子棋深吸了口气，重新推门进去。

马佳还是躺在那，蔡程昱还跟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上头，连腿都还在他肚子上。

艹，中二漫画害人。

“你可算来了——”马佳歪脖子瘫在沙发上，像个头铁不躲技能直接躺尸的DPS只能在对话框里疯狂按999999，希望沉迷输出的奶妈能好心看他一眼，“快拉我一把。”

龚子棋揣着兜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他，“干嘛，不挺亲热么。”

马佳怕他又跑了，赶紧拿手指勾住他裤兜，“瞎说什么呢，蔡蔡喝晕了，你赶紧帮我一下。”

“自己掰不动？那么多球白打了？”

“嗨，这，这咱家太子爷，我也能下重手不是。我以为他睡一会儿就能起来，现在是真被压麻了使不上劲儿。”

“你就惯着他吧，”龚子棋想翻白眼。马佳就这样，一直还记着蔡程昱刚进公司跟他出去跑业务的傻样，对蔡程昱一点办法都没有，“手机呢，怎么不接电话。”

“没电啊！一天一夜了大哥。”

行吧。没办法，龚子棋上去三两下把蔡程昱卸下来，掀了他的外套从内袋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发条消息叫人来接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给塞回去仿佛无事发生。

马佳重获自由，舒服得在原地跺脚打滚，左脚下地一踩麻得跟通了电似的，嗖地缩回去，老老实实坐在旁边扭扭脖子活动活动。

龚子棋忙完看马佳那个扭曲的样，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往外走，给刚睡醒还恍恍惚惚的人闹了个大红脸，“干干干干嘛啊，我我我我能走。”

“那你快点，的士还打着表在外头等我。”

靠，败家玩意儿。马佳搂紧了龚子棋的脖子自己往上颠颠，“不早说，赶紧走啊。”

 

04

“不是跟你吹啊，昨儿晚上蔡少说他喜欢我，”的士后座上马佳挤到龚子棋边上说小话，又怕被司机听见，又忍不住跟兄弟分享惊天大新闻。

“那不是挺好的嘛，你也单着他也单着。”龚子棋硬着嘴调侃他，心里慌得一批，被人抢了先，这人还有钱有颜有心思，努力保持冷脸瞥着眼睛去看马佳反应。

“别闹了，这哪成。”

呼，龚子棋心里涨成热气球的小人一下松了气，“那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没呢，他说完直接睡过去了。哎说不定是他喝多了说胡话，你说这两大男人，咋能，咋，不可能的，你说是吧。”

“……男人就”

一辆重机车呼地从旁边飚出去，引擎声嚣张得不行。

“我去这什么车啊，你刚刚说啥？”马佳捂着一边耳朵凑到龚子棋肩膀上说话。

“没什么。”大起大落，龚子棋心情相当复杂。

正好到家，司机停了车，滴滴哒哒打票给他们。一段尴尬在马佳意识到之前就被扼杀了。

 

“哇——臭死了。”马佳一进家门先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一股子KTV特有的混合发酵味道，把自己熏得够呛，头发肯定也一团糟，连果冻都不乐意过来拱他，“不行，我先去洗个澡。”

“行。”

马佳抓了两件衣服就赶紧往浴室跑，生怕自己把房间也熏臭了，留龚子棋对着个跟他脑子一样乱的行李箱思考人生。

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看上个直男，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蔡程昱跟自己看上同一个直男，但他总以为他们会一直跟这个不开窍的直男装傻，友谊地久天长，结果他走开一天，两杯酒就坏了事。蔡程昱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喝多了说漏嘴他也说不好，总之现在这边的事被摆到明面上来，他也不能怂了。马佳这死直男啊——

“龚子棋，我忘拿浴巾了。”马佳的声音隔着道门和稀里哗啦的水声，中气十足地传出来。

心怎么能这么大呢！

“来了。”合租不易，龚棋叹气，马佳三天两头没纸忘内裤落钥匙，唯一的室友就得兼任快递员和备份，送纸送内裤陪他一起回家给他开门，不就是浴巾吗，又不是没送过。咚咚，在浴室门上敲两下，提醒收件人出来收货。

“我手上都是泡，门没锁，你直接进来。”

水声淅沥沥哗啦啦。

龚子棋走进雾腾腾的浴室，水蒸气给整个视线范围内都加上滤镜，什么东西都又白又嫩，比如马佳圆鼓鼓的胸肌，一半裹在水流里的胳膊，被打湿黏成一束的腋毛。

“谢了，老爷们一块儿住就是方便。”马佳两只手插在头顶上一大团泡沫里，活像在展示自己窄腰宽胯的傲人身材，还给自己翻了个面，露出他又挺又翘的圆润屁股，还有底下一对又细又直的百万爱豆露长腿。

龚子棋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屁股。他真想跟马佳说没必要去外头找汹涌大波浪，他自己照照镜子就有了。

咚。马佳看到面前的墙上多了一只手，回头差点撞龚子棋身上，这是干嘛，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壁咚，马佳在心里自问自抢答，然后呢，他往后退了一步，龚子棋跟上来，他还记得赶紧把淋浴喷头的水关了别喷到龚子棋身上，真是中国好室友。

“马佳，”龚子棋终于开口了，马佳觉得这家KTV的橙汁后颈忒大，代谢了一晚上他还能有幻听——

“我知道你喜欢巨○，但是，巨♂不可以吗？”

语气真挚诚恳，压着眉的上目线凶得来又有点无辜。

辜个屁，谁能来告诉他过去这十二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他的室友和经理都被外星人掉包了吗，怎么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龚子棋的脸越凑越近，马佳头顶上一撮泡沫一直在往下掉，果冻站在浴室门口翘后腿，八成是要尿了。

太恐怖了，各种角度的，马佳心一横，眼不见为净，眼皮子一合把两只眼睛挤成两条鱼尾，嘴角往下撇抿成一条线，等着那撮泡沫流进眼窝。

。

。

。

“哈哈哈哈我靠马佳你还闭眼了哈哈哈你没事吧！你还当真了？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

马佳睁眼，龚子棋已经在浴室门口笑出眼泪，抱着肚子咧着大白牙，又甜又欠揍，“靠，有、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也没个提示就开始了，你吓死我，毕竟你、你真的是巨、巨那什么。”劫后重生，死灰复燃，语无伦次，舌头打结，说的就是现在的马佳。

“早知道我就给你录下来，你怎么这么好笑？”

“我这样，”马佳往自己光溜溜的身上一比划，“你要敢录我真的要报警了。得了赶紧出去，我洗一半呢冷死我了。”马佳把水重新开起来，往龚子棋脚边甩，装出要喷他的样子。

龚子棋配合地迅速跑路，贴心地给马佳关上门。

马佳站在水流底下摸摸自己的嘴唇。这哥们太会玩了，刚才他都慌到出现错觉，简直像有人的呼吸打到他嘴唇上，吓得他小心脏砰砰跳。

砰。

砰。

 

05

马佳踩着点打卡上班，看到办公室里的蔡程昱已经换了套笔挺的灰褐色西服，姜黄色条纹领带打得整齐，手指推一把鼻梁上的金属眼镜又继续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忙，马佳摸摸鼻子，把出门刚塞进裤兜里一团皱巴巴的领带掏出来，怪不得蔡少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经理，自己还是个资深老职工。

一个上午蔡程昱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批文件，马佳进去送了几份资料，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就让他放边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昨天刚告白的人，马佳放松了点又挺别扭，像你抖着腿壮着胆子心跳一百八去看恐怖电影，纸巾抱枕连润喉糖都准备好，结果坐着三小时鬼影都没看到，自作多情，未完待续。

午休前一分钟，马佳溜进洗手间放水，顺带打个时间差提前点外卖。黄焖鸡昨天刚吃过，鸡公煲凑不满起送价，大冬天麻辣烫送到公司都变麻辣凉了，马佳专注认真地思考这个困难的抉择。

头顶惨白的日光灯闪了两下，兹啦，兹啦。

第三间隔间的门还是关着的，马佳进公司这么久就没见它开过。

洗手台旁有一个拧不紧的水龙头，嘀嗒，嘀嗒，老往下滴水。

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鬼故事标配，就差一个背后灵了。

“佳哥。”

“到。”说来就来，声音就贴着耳朵过来的，近得马佳一激灵，动是不敢动的，万一尿外头老脸就直接冲下水道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啊。”

“不知道！”

“你知道我说哪件事吗？”

“不知道！”

“我喜欢你这件事。”

“不知道！”

“那现在知道了。”

要不是没洗手马佳真想抱脑袋问苍天，这小崽子怎么净打直球不按套路来，“现在还没过两分钟，能撤回吗？”

蔡程昱撅着嘴考虑了会儿，“嗯……也行。”嗨呀给马佳乐得，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怎么能想到撤回的呢。“在这里告白是不够正式，佳哥你等我明天定一车玫瑰在公司楼下拿大喇叭给你喊楼。”

“别别别，我知道了。”机灵个屁，差点把自己机灵成个女大学生。

“那，那你觉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他现在提裤子跑路还来得及吗咋咋咋咋办啊手还没洗去楼下广告公司借洗手间吗——

 

嘎吱——

 

洗手间大门开合的声音。沁人心脾，妙不可言。

“咳，”蔡程昱清清嗓子，换上正经的播音腔，“刚刚说的事你慢慢考虑，有不清楚的地方到办公室问我，考虑好再给我答复。”他走到洗手台，从镜子里跟背后的人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甩甩手离开了。

呼，马佳一口气终于松下来，垮了肩挂在来人身上，“瓷，你真是我亲兄弟。”

 

“马佳，你丫的没洗手。”

 

06

“下周活动的传单是谁负责的？”蔡程昱黑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

“黄子。”黄子弘凡出差去了，现在还在天上，负责带他的马佳举高了手帮他答话，“印刷厂那边给的工期是后天，他明天下午回来就去印刷厂对细节。”

“改了，厂子刚刚给我来电话，之前给错了，给我们留的期是今天和明天，五点前必须把稿子送过去。谁手里有终稿吗？”

“我我我，我有。”马佳看一眼时间，都四点半了，慌里慌张从一堆交接资料里找稿子。

“这印刷厂怎么不早说？”其他人帮不上忙在旁边干着急。

“他们从三个小时之前就开始联系黄子，另一个负责电话估计留的是川哥的，两头都联系不上，刚刚才从公司官网上找到我电话。”

“怪我怪我，应该早点把川子的电话都换成我的。”交接的事情太多，马佳本来想等黄子出差回来两人一块儿去厂子跑一趟，也就没放在心上，“找到了，我立刻送去。”

“我送你。”龚子棋早收拾好东西，抓了车钥匙跟上去。

“我…”蔡程昱把自己的车钥匙放回兜里，快到晚高峰了，龚子棋的机车更有效率，“我们再找找其他厂子，留条后路，得辛苦大家加会儿班了。”

“蔡少客气，晚上有工作餐不？”临下班前才加活儿，多多少少有人要不乐意的。张超往办公室里扫一眼，早早帮蔡程昱把甜头引出来。

“有，早点弄好，我请大伙吃日料去。”看着人都精神起来了，蔡程昱偷偷在桌底下给张超竖个大拇指，相视一笑，干得漂亮。

 

晚上马佳到日料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和龚子棋紧赶慢赶，到印刷厂的时候还是迟了十分钟，一批机器已经在印其他公司的单子。他挨厂长一顿臭骂怪他们公司联系人失责，还得赔笑脸生拉硬磨才让厂里其他还没开工的机器都换上他们的模板，勉强保住六成印量，剩下四成摊到蔡程昱他们找的小厂子。马佳接到通知之后把几个小厂跑了一遍，确认好细节才到店里聚餐。

“佳哥，辛苦了。”蔡程昱端盘刚烤好的鸡肉串过来坐在马佳旁边，把长桌另一头的空位留给龚子棋。龚子棋看那边桌上切好了一指头厚的烤牛肉，还算蔡程昱有良心，也就不计较了。

马佳盘腿坐着，一手搭在自己脚脖子，一手拿根烤串支在膝盖上，无意识间把自己放成小小一坨，“还是你周到，不像我就只会跟一个厂子死磕。”这就是年少有为和中年职工的区别了。

“不是啊。是你以前教我的，什么事都要尽全力负责到最后，你跟印刷厂死磕，我跟整个项目死磕。”蔡程昱看他吃进去热食垫过肚子了，才搜刮几盘寿司放他面前，“要不是一直有你在印刷厂那边的消息，我这一顿饭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蔡少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说真的。佳哥，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你带我第一次跑市调。”

“那哪能不记得，大暑天，四十多度，要跑十几个小区找居委会了解情况。你倒好，不乐意跟大妈打交道，刚出公司没十米就把脚崴了。”

“那是我鞋热开胶了，是意外。”

“去医院看完没伤筋没动骨，非说自己疼得走不了路，也是意外？”

“那你也没放过我啊，一定要我坚持下去做完工作，架着我赶公交挤地铁，把十几个小区都跑完了，说要让我吃吃长征苦，还不让我打的。”

“嗨，我就是心疼钱，要早知道你是大少爷，我就打三辆的士，你一辆我一辆，再遛一辆。不过那一回天是真热，”马佳端着茶杯挡在自己面前，凑到蔡程昱耳朵边悄悄说，“我内裤都让汗浸透了。所以那回我特有印象。”

“噗，”蔡程昱一口茶没喝下去呛了自己一嗓子，他也记得特清楚，因为那天马佳的屁股看起来格外翘。马佳放了杯子给他顺气，看蔡程昱红着耳朵开口，“那佳哥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给我买鞋了。”

“是……有这么回事吧，你鞋不是开胶了吗，肯定得换一双。”七八年前的事了，马佳其实记不大清一些细节，就记得那天热得不行，他跑到一半也想过放弃，但还是想在实习生面前做个好样子。

“嗯，回力，我这辈子穿过最舒服的鞋。你当时怕我伤到筋了，一着急直接单膝跪在我面前看我脚踝的伤，手上动作特别轻，像，像，”蔡程昱已经从耳朵红到脖子了，“像王子在给灰姑娘试水晶鞋。”

“啊？回力还出透明款啊？”

“……”

蔡程昱眼前的粉色泡泡挨个爆开，溅了他一身肥皂水，“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我就是跟你说说，没别的意思。”

“程昱啊，这个事……”

“别，哥你先别答复我，你给我点机会再表现表现，不着急，慢慢考虑，”蔡程昱拿了瓶啤酒给他两都满上，“今天先庆祝我们部门齐心协力把传单的事解决了。干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佳原本准备好的拒绝也说不出口，至少不能是现在全部门齐齐整整高高兴兴的时候。

“干！”

两个装满金色液体的玻璃杯在空中碰出清脆一声响，细密的气泡蹭蹭地上升，迷了马佳的眼，看着蔡程昱好像也和几年前的小孩不大一样，是有那么点蔡少的意思。

 

“干个屁，”龚子棋把两杯酒都抽走，“你们两个一杯倒都给我喝橙汁。”

 

07

马佳以前和龚子棋私底下经常开玩笑说蔡程昱看着就像个母胎solo的三好学生，但现在他发觉真正的恋爱小学生可能是他自己。蔡程昱每天都能找到点由头来找他聊聊天，他养的仙人球开花了，花又被他毛手毛脚碰掉了，朋友的猫毛茸茸软绵绵，但是他抱不住，照片里只有一裤子花白的猫毛，休息日赶上大晴天，就抱一床大棉被到阳台，卷在身上拍一组高贵的时尚大片，再做一道私房菜，阳光烤螨虫。

马佳放下手机，拍拍龚子棋大腿，瓷，咱去晒被子吧。

“你怎么想起来这茬？”

“没，就觉得今儿太阳挺好的。”

蔡程昱的小日子好像总是很有意思，马佳闲着没事就摁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新消息。上班时间只提公事，午休时间一到就给马佳打眼色上天台吃外带海底捞，吃得两人都一身味儿就把人拉到自己的经理办公室，咔哒门一锁——换套衣服而已，顺带把马佳的安全距离缩到无限趋近于零。

蔡程昱把节奏把控得很巧妙，电影夜宵小公园，火锅烤鸭油爆虾，走上两轮一个多月过完，情人节紧接着就来了。龚子棋进他办公室送资料的时候都不用费心去找，满屋子的玫瑰花味，用脚趾想都知道他打算干嘛。

蔡程昱一早上心神不宁的，连带着龚子棋都有点紧张。放一个月前，只要蔡程昱变不出36D，就算是他把全公司都堆满玫瑰花，龚子棋都不带一点慌的。本以为马佳是块掰不动的硬钢板，结果是他这锅温水火力不够，煮了两年都不带冒泡的，让蔡程昱一把火一搅和，烫得烧心，都起沫了，现在他也看不清马佳到底被煮到几成熟。

午休时间一到，马佳噔噔噔就跟着蔡程昱上天台吃饭去了，龚子棋揪了根蔡程昱的玫瑰在自己座位上揪花瓣，去，不去，去，不去，……，不去，龚子棋把光溜溜的玫瑰杆子一扔，大步出了公司，扯松领带，在楼道里跑得噼里啪啦响。玫瑰是蔡程昱的，结果得反着看。

 

龚子棋一到天台就看到蔡程昱正递个食盒给马佳，里头是喜庆的西红柿炒蛋，大块鸡蛋大块西红柿，用料十足，一看就不是在店里买的。

“蔡程昱，现在还玩亲手做便当这一套，你老不老土。”

“我做给佳哥的，要你管？”

蔡程昱就后悔刚才没把天台的门给锁死了，这个阴魂不散的龚子棋平时都只装完美好兄弟，偏偏今天冒出来搅事。

“我跟马佳同居两年了，怎么不能管？”

“等，等一下，注意用词啊瓷，咱是合租，合租。你是不是上火啊，咋火气这么大，来你也一块儿尝尝，程昱这弄得还挺好吃的。”马佳抱着食盒左看看右看看，没太明白怎么上来就开火。不弱小，不无助，但忙一早上了挺能吃的。

“得，你接着吃，明天就轮到你被人吃干抹净了。”

听着吓人，马佳赶紧把筷子放了。

“龚子棋你别自己怂就见不得别人好。”

对，别自己听了两句话就不让我吃饭。马佳听见自己的肚子在跟自己的耳朵吵架，咕噜咕噜。

“我怂？马佳全身上下我都看遍了，连他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你呢，追人那几套还不是我小时候教你的，摸着手了没？”

啥，原来我屁股上有痣吗，晚上回去照镜子数数。

“我，我们讲究的是心灵相通，我跟佳哥一起工作七年六个月零三天了，你个刚进公司两年的流氓只会占他便宜，根本不懂他！你说得出佳哥十个优点吗！”

嗨哟丢人了，我居然已经干这么多年都没升职吗。

“优点算什么，你说得出他十个缺点吗？”

完了，龚子棋是不是知道昨晚那瓣西瓜尖儿是我啃的，来打小报告公报私仇了。

“当、当然可以了，第一个，太过温柔，第二个，太帅…第三个，太可爱……第四个，太、过分可爱……第、”

“酒量差还爱喝，一喝醉就站在沙发上唱歌，熬夜赖床一条龙，不吃早餐，袜子只脱一只，拧成一团就扔进洗衣机，打篮球不要命，整天忘东西，招蜂引蝶自己还不知道，趴着睡觉！”

马佳掰着手指数，还真是十个。没看出来龚子棋口条这么利索啊，下一季中国○说唱带他报名去。

“你这是不会欣赏佳哥的优点！”

“是你理想主义你幼稚！”

“你肤浅！”

“反弹！”

“再反弹！我要把你六岁的高清无码女装写真集发到全公司邮箱！”

“靠，谁没有啊，待会我就去把你五岁穿裙子唱大花轿的舞台照印成传单人手一份。”

“你卑鄙！赶紧把带子还我！”

“你变态！立刻把文件删了！”

龚子棋揪着蔡程昱的领子，蔡程昱扯着龚子棋的鬓角，字正腔圆用上腔体共鸣在那对吼，再吵下去也不用他们往外发东西，全公司都该听见他两的尿床史了。为了维护公司形象马佳觉得自己该出手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刮遍全肚子就搜出来一句小白莲台词：

“你们两不要再为我吵架了！”

 

“那个……照片都先发我一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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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之前忘了放摩羯三角群宣了